番外四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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番外四
“今日怎麽這麽豐盛？”
宮遠徵跟在我身後來到偏廳，隔著矮屏探眼一看，忽來這麽一句。
我聞言淡淡一瞥飯桌————三葷一素，兩個大男人一起吃，多嗎？
然後我就想起今早上，宮遠徵也不過是稀飯就小鹹菜和腌黃瓜，一時間忽然就對這個「宮門」的“我”起了疑————他賺錢能力是不是不行？
正在這時，一道陌生的聲音自門外過來，招呼道，“飯菜正熱，二位公子來的剛剛好。”說著她人就進來了，手裏還端著熱湯，所以步履有些急。
我：“……”
我遲疑了。
看樣子，這四菜一湯是上官姑娘張羅的。
已知她是“我”的待選新娘，這要是吃了她做的飯，我算失節嗎？
……
罷了，金秋心大的很，我想什麽呢。
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跟她嗜甜有關，從來都不會為我拈酸吃醋的。
眼下不過吃頓飯而已，她要是在這兒，保不齊還喊人多加兩個菜，要酸甜口的。
*
一落坐，我還沒拿起筷子，宮遠徵先發作了。
“這些菜都是你做的？”
他質疑出聲。
上官姑娘淺淺一笑，自謙道，“獻醜了。”
“呵。”
不想宮遠徵當即開嘲，陰陽怪氣道，“是挺醜的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懂這時候的上官姑娘，因為自從我同金秋成婚，宮遠徵無一日不陰陽我。
這會兒他卻是為了我，去陰陽別人？
……
挺好的，請繼續。
容我清凈清凈。
……
根本清凈不了一點兒。
“遠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嗎？”
“哥哥寵著我，從小到大好吃的都先讓我吃。”
“寵歸寵，禮數總該有吧。我看執刃大人就好像挺講禮數的。”
“所以他不是我們兄弟！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哥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
這筷子我還有機會拿起嗎？
有。
我趁機給宮遠徵夾了一筷野雞肉，然後想了一想，沒給上官姑娘夾。
畢竟我也是有婦之夫，跟這裏二十七歲都不成親的“我”不一樣，就算金秋不在，我也得避嫌。
宮遠徵得了一筷雞肉，猶如鬥勝公雞。
上官姑娘惜敗，幽幽來一句，“角公子自己吃吧，遠徵弟弟碗裏還有。”
然後宮遠徵又發作了，“不準喊我遠徵弟弟，只有我哥可以喊我弟弟。”
上官姑娘隨即楚楚可憐看向我，我：“……”
“只要不喊遠兒，喊什麽都行。”
我絕不承認自己是吃過醋的。
……
都多大了，還遠兒遠兒。
“遠兒？”
這裏的宮遠徵大約從未被人這麽喚過，突然扭捏起來。
他戳著碗裏雞肉，耳垂紅欲滴血，“哥也沒這麽喊過我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喊過，故意的，結果你果然跳腳，說的話也大差不差，“不準喊我遠兒，只有我師父可以喊我遠兒。”
……
哼，我就喊，氣死你。
我是你師公！
*
這一頓飯吃下來，我實在沒個清閑時候。
我身旁這位弟弟跟我對面這位姑娘，大約是不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的。
“哥哥向來素食，葷食也吃燉湯，你這一桌子菜怕是要浪費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夾向糖醋魚的手不得不默默再往上移兩分，夾起一筷子豆芽菜。
這裏的“我”竟然是信佛麽？
“正因如此，角公子才會脾胃不好食欲不振。”
“你和角公子從小一起長大，日日見他只食一餐，難道不心疼嗎？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忍不住一聲嘆息————有沒有可能，影響我食欲的正是你們？這頓飯真是不吃也罷。
不想就這聲輕嘆，又引來上官姑娘好一頓演，“小女知錯。”
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，接戲，“你錯哪了？”
“錯在擅自揣度公子心事。”
“哦？”
“公子平日只食燉湯，不吃完整雞魚，我猜是因為它們的眼睛。”
“爹爹曾經告訴過我，常年征戰沙場的士兵，都不太吃魚，因為魚眼跟死人的眼睛一樣。”
“角公子這些年為了「宮門」出生入死，經歷了太多血腥場景，其實嘴上不說，心裏還是有芥蒂的。”
她說著都快哽咽了，一副心疼壞了的模樣。
我：“……”
我快被惡心壞了。
這姑娘頗有些宅院裏的手段，也擅長拿捏人心。
若我真是“我”，驀然被人度中心事，怕也要破了心防。
…….
可我不是“我”。
我當著上官姑娘的面兒，伸筷子夾下魚眼，放進嘴裏咬碎，吞下。
看她愕然地瞪大了眼，我笑了。
“上官姑娘知道錯就好，日後也別再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之所以日日只食一餐，不過是不重口腹之欲罷了。”
“還有殺的人多，所以不敢看魚眼，吃雞魚，就更是笑話。”
“我殺的從來都是於「宮門」不利的狂悖之徒，例如「無鋒」。”
“像那樣的人，我殺多少都不嫌多。”
“他們也不配讓我忌口，委屈了肚腹。”
言罷，我執起碗筷，這頓飯終於可以清凈地吃了。
至於有多少人食不下咽，與我無關。
*
很快，這頓飯吃完了。
宮遠徵好賴也是一宮之主，雖然老來蹭飯點，但飯點一過也多得是事要忙。
上官姑娘則終於知道消停些，收拾了碗筷就退下了。
宮子羽去了「三域試煉」，「執刃」和「少主」之死有重重疑點。
我想著這噩夢若一時半刻醒不了，就順手幫「宮門」清肅整頓一番好了。
例如查清霧姬底細，例如派人盯緊上官淺。
還有宮子羽那邊，是不是也有個待選新娘來著，一塊盯了吧。
至於「百草萃」疑似被人調包，看來連「徵宮」都得派人盯梢。
就宮遠徵那沖動妄為的性子，很難說會不會中了別人圈套，還是看著點兒好。
千頭萬緒在心間，我緊鑼密鼓安排人手，結果才第三天晚上，又出事了！
*
#月長老深夜不睡，遣開黃玉是為哪般#
#驚！月長老竟與霧姬私會#
#天空一陣巨響，天外客砸穿案發現場#
#驚驚驚！少主死而覆生變神雕大俠#
「切第三人稱」
當宮尚角聞訊而來時，「長老院」已然被圍得水洩不通。
侍衛們個個手扶刀柄，如臨大敵，卻楞是一個都不敢上。
隔著這麽一堵人墻，宮尚角就聽裏頭傳來一句話，“月長老，你在這兒人緣不好麽？怎麽霧姬要殺你，宮喚羽也要殺你？”
月長老怔怔楞楞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陌生女子。
雖陌生，卻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安心。
他又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。
一個是暗算他不成反被踢暈的霧姬，一個是襲擊他不成反被斬臂的宮喚羽。
他現在腦子有點兒亂，最後揀著最重要的問，“你是誰？”
“我是金秋啊。”
“老夫認識你嗎？”
金秋下意識點頭，後忙搖頭，“這裏的你不認識我，但我認識你。”
就在這時，人墻如摩西分海，宮尚角穿過人群，大步流星而來，一聲「秋兒」驚住在場所有人。
“？！”
金秋驀然轉首，隨即朝他奔來。
一個飛撲，將他抱個滿懷，“尚角，我可算找到你了！”
宮尚角抱著金秋轉過一圈，方才卸下她飛撲而至的力道。
隨即寵溺一笑，驚落一地下巴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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“今日怎麽這麽豐盛？”
宮遠徵跟在我身後來到偏廳，隔著矮屏探眼一看，忽來這麽一句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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然後我就想起今早上，宮遠徵也不過是稀飯就小鹹菜和腌黃瓜，一時間忽然就對這個「宮門」的“我”起了疑————他賺錢能力是不是不行？
正在這時，一道陌生的聲音自門外過來，招呼道，“飯菜正熱，二位公子來的剛剛好。”說著她人就進來了，手裏還端著熱湯，所以步履有些急。
我：“……”
我遲疑了。
看樣子，這四菜一湯是上官姑娘張羅的。
已知她是“我”的待選新娘，這要是吃了她做的飯，我算失節嗎？
……
罷了，金秋心大的很，我想什麽呢。
有時候我都懷疑是不是跟她嗜甜有關，從來都不會為我拈酸吃醋的。
眼下不過吃頓飯而已，她要是在這兒，保不齊還喊人多加兩個菜，要酸甜口的。
*
一落坐，我還沒拿起筷子，宮遠徵先發作了。
“這些菜都是你做的？”
他質疑出聲。
上官姑娘淺淺一笑，自謙道，“獻醜了。”
“呵。”
不想宮遠徵當即開嘲，陰陽怪氣道，“是挺醜的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懂這時候的上官姑娘，因為自從我同金秋成婚，宮遠徵無一日不陰陽我。
這會兒他卻是為了我，去陰陽別人？
……
挺好的，請繼續。
容我清凈清凈。
……
根本清凈不了一點兒。
“遠徵弟弟不等等角公子再吃嗎？”
“哥哥寵著我，從小到大好吃的都先讓我吃。”
“寵歸寵，禮數總該有吧。我看執刃大人就好像挺講禮數的。”
“所以他不是我們兄弟！”
“什麽意思？”
“哥！”
我：“……”
這筷子我還有機會拿起嗎？
有。
我趁機給宮遠徵夾了一筷野雞肉，然後想了一想，沒給上官姑娘夾。
畢竟我也是有婦之夫，跟這裏二十七歲都不成親的“我”不一樣，就算金秋不在，我也得避嫌。
宮遠徵得了一筷雞肉，猶如鬥勝公雞。
上官姑娘惜敗，幽幽來一句，“角公子自己吃吧，遠徵弟弟碗裏還有。”
然後宮遠徵又發作了，“不準喊我遠徵弟弟，只有我哥可以喊我弟弟。”
上官姑娘隨即楚楚可憐看向我，我：“……”
“只要不喊遠兒，喊什麽都行。”
我絕不承認自己是吃過醋的。
……
都多大了，還遠兒遠兒。
“遠兒？”
這裏的宮遠徵大約從未被人這麽喚過，突然扭捏起來。
他戳著碗裏雞肉，耳垂紅欲滴血，“哥也沒這麽喊過我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喊過，故意的，結果你果然跳腳，說的話也大差不差，“不準喊我遠兒，只有我師父可以喊我遠兒。”
……
哼，我就喊，氣死你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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*
這一頓飯吃下來，我實在沒個清閑時候。
我身旁這位弟弟跟我對面這位姑娘，大約是不知道什麽叫適可而止的。
“哥哥向來素食，葷食也吃燉湯，你這一桌子菜怕是要浪費了。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夾向糖醋魚的手不得不默默再往上移兩分，夾起一筷子豆芽菜。
這裏的“我”竟然是信佛麽？
“正因如此，角公子才會脾胃不好食欲不振。”
“你和角公子從小一起長大，日日見他只食一餐，難道不心疼嗎？”
我：“……”
我忍不住一聲嘆息————有沒有可能，影響我食欲的正是你們？這頓飯真是不吃也罷。
不想就這聲輕嘆，又引來上官姑娘好一頓演，“小女知錯。”
我不得不強打起精神，接戲，“你錯哪了？”
“錯在擅自揣度公子心事。”
“哦？”
“公子平日只食燉湯，不吃完整雞魚，我猜是因為它們的眼睛。”
“爹爹曾經告訴過我，常年征戰沙場的士兵，都不太吃魚，因為魚眼跟死人的眼睛一樣。”
“角公子這些年為了「宮門」出生入死，經歷了太多血腥場景，其實嘴上不說，心裏還是有芥蒂的。”
她說著都快哽咽了，一副心疼壞了的模樣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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看她愕然地瞪大了眼，我笑了。
“上官姑娘知道錯就好，日後也別再胡思亂想。”
“我之所以日日只食一餐，不過是不重口腹之欲罷了。”
“還有殺的人多，所以不敢看魚眼，吃雞魚，就更是笑話。”
“我殺的從來都是於「宮門」不利的狂悖之徒，例如「無鋒」。”
“像那樣的人，我殺多少都不嫌多。”
“他們也不配讓我忌口，委屈了肚腹。”
言罷，我執起碗筷，這頓飯終於可以清凈地吃了。
至於有多少人食不下咽，與我無關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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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遠徵好賴也是一宮之主，雖然老來蹭飯點，但飯點一過也多得是事要忙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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宮子羽去了「三域試煉」，「執刃」和「少主」之死有重重疑點。
我想著這噩夢若一時半刻醒不了，就順手幫「宮門」清肅整頓一番好了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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還有宮子羽那邊，是不是也有個待選新娘來著，一塊盯了吧。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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就宮遠徵那沖動妄為的性子，很難說會不會中了別人圈套，還是看著點兒好。
千頭萬緒在心間，我緊鑼密鼓安排人手，結果才第三天晚上，又出事了！
*
#月長老深夜不睡，遣開黃玉是為哪般#
#驚！月長老竟與霧姬私會#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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#驚驚驚！少主死而覆生變神雕大俠#
「切第三人稱」
當宮尚角聞訊而來時，「長老院」已然被圍得水洩不通。
侍衛們個個手扶刀柄，如臨大敵，卻楞是一個都不敢上。
隔著這麽一堵人墻，宮尚角就聽裏頭傳來一句話，“月長老，你在這兒人緣不好麽？怎麽霧姬要殺你，宮喚羽也要殺你？”
月長老怔怔楞楞地看著擋在自己身前的陌生女子。
雖陌生，卻沒由來地感到一陣安心。
他又低頭看了看倒在地上的兩個人。
一個是暗算他不成反被踢暈的霧姬，一個是襲擊他不成反被斬臂的宮喚羽。
他現在腦子有點兒亂，最後揀著最重要的問，“你是誰？”
“我是金秋啊。”
“老夫認識你嗎？”
金秋下意識點頭，後忙搖頭，“這裏的你不認識我，但我認識你。”
就在這時，人墻如摩西分海，宮尚角穿過人群，大步流星而來，一聲「秋兒」驚住在場所有人。
“？！”
金秋驀然轉首，隨即朝他奔來。
一個飛撲，將他抱個滿懷，“尚角，我可算找到你了！”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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